对联理论与创作中的若干“误区”

红酥琼玉

我们把对称感从最强到最弱一字排开，也就成了我们今天的这把尺子，刻度10为对称感最强，0则为根本没有对称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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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偶是相对举的字词在意义上属于同类，这个类可以是很宽的大类，也可以是很相近的小类，越是小类相对越构成工对，越是大类相对，对称感就会越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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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如一个“金”字，如果我们用“铁”来对，对称感差不多就是10，对“月”就只有9，对“树”为8，对“饭”为7，对“爱”为6，对“热”为5，对以“右”“跑” “也”则渐渐找不到什么对称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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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此，我们可以大致得出这样一个判断，在对联字句对偶的这把尺子上，我们应该把6-10这个区间称为“正区”，低于6时，对称感已经不及格了，也就丧失掉对联文体的基本特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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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面只是以单字为例来谈宽和工，若是到了词和句子的层面，问题还会更加复杂一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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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先，词的主要部分达到了工对之后，次要的部分或者说修饰的部分，则可以大大放宽，这样也不影响整体的对称感，比如“精金”对“铸铁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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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次，词的主要成份是宽对时，可以配上工对的修饰成份，这样还会形成工整的对偶，比如“黄金”对“红树”，“千金”对“一饭”，“真金”对“大爱”等。
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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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此我们先明确一个重要的前提：在形式的层面上，我们说工对肯定优于宽对，但从整篇文章的层面来说，形式最终是要为内容服务的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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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要整个对联句子的对称感达到了及格水平之后，所谓工对和宽对就是等价的，内容的表达比单纯的形式更重要。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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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如：虽然以“铁”对“金”比以“月”对“金”要工，但宋人魏了翁的诗句“磨人三寸铁，行己四知金。”就远比不上唐朝杜甫的诗句“烽火连三月，家书抵万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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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偶，属于一种修辞格，所以在对联理论的建构上，我们要坚持“对偶是意义的相近或相类”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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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“类义相对”为基础，然后充分运用古人总结出的各种“对偶辞格”进行创作，只有这样，才是对联文体和对偶理论的“本义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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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十年来，对联创作不仅没得到多少修辞学的滋养，反而受到太多语法学的侵扰，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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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实上古人上千年的对偶实践，根本就与语法概念没有一丝的联系，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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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信经过观念上的正本清源，像“语法学的词性”“语法功能一致”“句子成份相对”等概念和说法，会从对联理论和创作中不断淡化直至消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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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今后再说“词类”或是“词性”时，就是单纯指字词意义上的分类，不是语法学的概念，而是语义学的概念。  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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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、声律的细与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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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杜有一个名句叫“晚节渐于诗律细”，说明在我们眼中律法森严的近体诗以及持律严谨的诗圣杜甫，在其具体作品中也存在着声律上精细和粗疏的差别，而在我们的对联文体中，这种差别就更为显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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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联产生的初期，基本上是五七言的律句，所以，最初的联律就等同于诗律，但后来随着对联文体的发展，渐渐吸收了骈赋、词曲、古人甚至白话口语的语言特点，所以格律要求也慢慢从这个尺子的顶端，向下方拓展，变得越来越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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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代对联文化复兴的初期，由于传统已经被割裂，所以不少理论工作者便以理想主义的态度，试图建构对联格律的现代表述方式。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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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理想化的联律形式，是律诗加上律赋的整合，就是说不论多长多短的分句，句内一律二字一节，逢双数位的平仄交替，下联对应的句子平仄相反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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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次，不论全联有多少个分句，上联收尾用仄声，然后向前双平双仄增加，下联收尾用平声，然后向前双仄双平增加，形成“……仄仄平平仄；……平平仄仄平”的形式。这种理论观点看似很完美，但是对照一下传世名联，就会出现大量“古人不懂联律”“名家写病联”的情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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，所以，最终还是要把这种理想打碎，回归到古人创作的实际，把“律诗句式”“词曲句式”和“古文句式”分开，让它们各自去适合各自的声律习惯。在这把对联声律的尺子上，理想主义的联律，就是9-10，但回归到古人的创作实际，我们发现至少要放宽到6-10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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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形式的东西，我们历来主张：能工就尽量工，不能工就坚持“六十分万岁”，不以辞害意，如林黛玉所说：“若是果有了奇句,连平仄虚实不对都使得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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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，这样说主要是针对作者的自由创作来说的，我们常说对联文体最后的声律底线，是上联尾字为仄，下联尾字为平，这个“底线”是不是能理解为“及格线”，目前还没人能下这个结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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谈论联律的最大困惑，就是每当你划下一条边界线时，总会发现线外还遗落了不少的好对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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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我总是在倡导：对他人从宽，对自己从严；自由创作从宽，征联写作从严。如果自由创作可以从6-10的话，征联写作就要坚持8-10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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征联评奖的把握尺度，一直是对联格律标准的风向标，下面结合近年来征联评奖声律标准的细微变化，让大家感受一下在评审工作中对声律宽严度把握的一些细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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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说一下句内平仄的问题，早在十年前的中国楹联学会首届《联律通则》高级研讨班上，我在讲课时就大胆推论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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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我们从诗律向联律过渡时，就要面临“相对”与“交替”两条先放松哪一条的问题，答案很明显，“相对”应该是第一性的和不可动摇的，“交替”便成了可以放宽的对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