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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演的诗人与失落的人性
文/韩鲁珩
大量阅读今天的诗歌和诗词之后,一个深刻的感受是今天的诗人们不再书写真实的生命体验,而是在表演思想,炫耀情感。 诗歌原本是发自人类内心最真切的感受,是对生命、世界与存在的直接回应;然而在当代,诗歌越来越成为一种姿态、一种表演、一种文化市场中的自我包装。
根源在于当代人的意识结构早已被名利和虚荣所塑造,写诗也是在同样的意识驱使或者影响下完成的传作。对于许多”诗人”而言,写诗不再是精神的自省与自救,而是社会身份的装饰,是追逐名声与权力的工具。他们不是在写诗,而是在写“自己想被别人认为的样子”。 因此,他们的思想是模仿的,情感是摆设,语言更是伪饰。换种说法,他们也许是在认真写诗,但他们已经无法辨别艺术的美丑,人性的善恶,已经是泡在粪池里的屎壳郎,把粪便当作美食。
偶然读到一首想念母亲的诗,作者在文中使用大声嘶吼,灵魂,无形的大手,掐住了喉咙等等极尽夸张的形容比喻,读之感受好像一幅慷概就义的烈士赞歌。母爱是什么?是平凡真挚的,是在生活所有的细节中,是润物细无声的来自人性本能的爱。我们怀念母亲从来不是因为母亲奔赴刑场昂扬,夸父追日般的精神,而是慈母手中线,游子身上衣的难以言表的,点点滴滴汇集的朴素真情。如果母爱写得如此虚假做作,人间不会有任何真情可言。
这种以表演代替体验、以修辞掩盖空洞的写作方式,使得当代诗歌丧失了灵魂。语言虽华丽,却没有生命温度;意象虽复杂,却缺乏思想的根基。今天的“诗人“普遍没有独立的思想,更没有自己的世界观和信仰,同时完全失去了人性的真实感性,但他们热衷于炫耀知识、模仿哲学语气、堆砌抽象词汇,以此抬高形象。他们站在生活的真实痛感的表面,装腔作势地呻吟,或者用煽情的语言进行心灵抚摩。
诗歌的精神在于人性,而人性的核心在于觉醒——对自我、他人、世界与命运的清醒感知。没有这种觉醒,诗人便只是语言的演员,而非灵魂的表达者。今天许多中国诗人缺乏的,恰恰不是才情,而是缺乏真情和深刻的人性意识,所以他们没有精神的深度与文明的启迪。尽管他们可以花里胡哨的在陌生化,词语张力等等故弄玄虚,但不会触及心灵,一切都在虚幻的所谓诗意中迷失和麻醉。
真正的诗歌应当回归到人类最本质的自省,回归到人性的本体,只有真实地面对自己,才能真实地看看,去写社会和世界。从虚伪的表演中挣脱出来,让语言重新成为灵魂的呼吸。只有当诗人放下虚荣,放下名利和功利的内在驱使,恢复诚实,诗歌才能恢复尊严,重新成为真正的文学艺术,而不是一个令人厌恶的粪坑。
没有真实人性的回归,在一个虚假功利的文化环境中就不会有真正的文学艺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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