诗林晓月首席版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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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5-9-23 14:16:1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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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把盛世和末日捆成一串鞭炮,点火一扔,噼里啪啦炸得满天碎红——可低头一看,炸开的全是自己的影子。
读完这首“数字王朝”的狂歌,我整个人像被扔进一口大缸,缸里盛着半罐蜜、半罐砒霜,搅一搅,甜得发苦,苦得又舍不得吐。
金瓯永固承天命
金瓯是啥?小时候我娘腌咸鸭蛋的坛子,黄泥封口,油光锃亮,她说“坛在,蛋就不坏”。后来坛子裂了缝,鸭蛋全臭,娘蹲在井台边哭,哭的不是蛋,是“日子怎么突然就漏风了”。诗人一句“永固”,像给坛子打了一圈金箍,可箍得越紧,缝越咧嘴笑,笑得掉渣。天命更玄乎,不就是村口那口破钟?敲它,全村抬头;不敲,狗都懒得摇尾巴。承天命的人,不过站在钟下,听自己心跳被回声放大,误以为全世界都在共振。
梵呗声中见太平
梵呗一响,我立马回到镇上的小庙。老和尚敲木鱼,咚咚咚,像给失眠的夜打补丁。香火呛眼,我妈拉我磕头,说“求个太平”。我瞄见供桌下藏着方丈的啤酒瓶,瓶口沾油花。太平原来这么接地气——佛在前台唱,人在后台醉,两不耽误。诗人把太平塞进梵呗,是把理想寄存在别人的喉咙里,嗓子一哑,太平就破音。
唐卡斑斓藏日月
唐卡我见过一次,在拉萨八廓街,小摊老板用脏手套抹灰,金粉一闪,像夕阳照在垃圾堆。老板说“这是日月”,我买了串手链,回家掉色,手腕染成蓝不蓝绿不绿,洗不掉。藏日月,说白了就是把光摁进颜料,再让颜料去遮灰。日子久了,日月也掉色,剩一张斑驳布,像被猫抓过的老照片,谁还认得出里头是太阳还是月亮?
转经筒里度众生
转经筒转啊转,像外婆手里的纺锤。外婆纺棉线,一圈圈缠,缠成线团,再缝成我破棉袄的补丁。她说“转一转,少一个结”。可棉袄越补越重,最后压得我冬天抬不起手。度众生?先度自己手里那团乱线吧。诗人把众生塞进筒,筒是铜的,心是肉的,铜把肉磨出血泡,还得咬牙转,转不动时,众生就掉地上,摔成一地玻璃珠,捡都捡不完。
吾皇提剑清寰海
这一句带风,吹得我眯眼。小时候看露天电影,片头龙椅一闪,下面小伙伴齐喊“皇上万岁”。我回家拿晾衣杆当剑,对着稻田横扫,踩烂我爸一垄秧,挨一顿鞋底。清寰海?我清的是田里的蚂蟥,蚂蟥吸腿,一拍一滩血,像极了“敌人”。皇上的剑估计也这样,砍来砍去,砍的是自己脚背,血溅成一幅“创业垂基”的抽象画,画名就叫——疼。
创业垂基度众生
创业这词我熟,村口二狗贷了二十万开农家乐,三年亏成狗棚。垂基是啥?就是给狗棚再打一圈地基,指望变别墅。结果地基打歪,狗棚塌,压死一只老母鸡,二狗哭得跟皇陵陪葬似的。度众生?先把欠饲料厂的账度了吧。诗人一句,把血淋淋的KPI包装成慈悲,听着像老板画大饼,饼上撒芝麻,芝麻是“众生”,嚼碎才发现是碎玻璃,一口血沫子。
奸臣贼子调鼎鼐
鼎鼐我第一反应是食堂大铁锅,大师傅拿勺敲锅沿,“开饭咯!”奸臣贼子就围上来了,一个个西装革履,打领带,递名片“某某控股”。锅里炖的是啥?前脚扔排骨,后脚倒洗洁精,汤面浮七彩泡泡,像彩虹味的毒。调?调个屁,是抢勺柄。抢到了,往自己碗里狂舀,管你众生烫不烫嘴。季业桓灵?就是隔壁桌四个倒霉蛋,喝汤太快,喉头起泡,当场噎过去,名字都没喊全。
毒蛇盘踞御座傍
御座我坐过——游乐园旋转木马,塑料椅子刷金漆,五块钱转三圈。毒蛇是工作人员手里的喇叭,喊“家长请退场”,声音嘶嘶的,像蛇信子。我闺女坐马上冲我笑,笑得我心头一颤:这破椅子会不会下一秒升天门?毒蛇不咬人,它只提醒你——花钱买的太平,限时三分钟,到点必须下,不下就停电,黑灯瞎火,娃哭成雷。
隶变妖魔降玉堂
玉堂是啥?我出租屋的瓷砖地,房东说“大理石”,我抠掉一块,背面印着“Made in 佛山”。妖魔是谁?快递小哥,咚咚咚敲门,“您的外卖”。我开门,他头盔压到眉,口罩遮到下巴,只露一双熬夜血红的眼,像从《山海经》蹦出来的。隶变?就是把“签收”二字扭曲成“你他妈快点”,我提笔一抖,字像蜈蚣爬,爬完发现外卖汤洒了,瓷砖地瞬间成魔界沼泽,我赤脚踩进去,烫得跳大神。
群盗遍街如蚁聚
昨晚楼下便利店被抢,监控里三个小崽子,校服都没脱,抱走两箱方便面。警察来,老板摆手:“算了,孩子饿。”蚁聚?我脑补晚自习下课,乌泱泱校服涌向小吃摊,摊主递炸串,接钱的动作跟摸麻将一样快。群盗不盗,是饿。饿得眼冒金星,看谁都像行走的方便面。诗人一句,把“盗”字钉在墙上,墙皮剥落,露出里头红砖,砖缝里全是空空的胃,咕咕叫,叫成午夜背景音。
奸雄遍地似恶狼
恶狼我见过,在短视频里,西装男对着镜头喊“财富自由”,背景是租来的劳斯莱斯。评论区一排“狼性文化”表情包,獠牙发光。我点了个赞,顺手划走,手机电量只剩百分之十,像我的狼性,撑不到天亮。奸雄遍地?不,是遍地狼皮,皮里裹着社畜的瘦骨,骨缝塞满KPI,一捏咯吱响,响成“太平”二字,听着都硌牙。
城关虎啸千百兽
城关是早高峰地铁,屏蔽门一开,虎啸启动,千百兽涌进去,包带勾头发,高跟鞋踩球鞋,早餐味混香水味,像大型兽类交配图。我挂在扶手上,脸贴陌生人后背,后背全是汗,汗里写着“打卡”二字。虎啸?是报站声,“下一站,梦想破灭”,女声温柔,像给猛兽挠痒,挠完继续撕咬,撕出口红印,撕碎早点袋,撕到终点站,兽群散,剩下空座上一滩豆浆,白得惨淡。
街头村店饮花酒
下班我钻进城中村,三十块一斤的“花酒”,老板自酿,标签是打印纸,印着“桃花醉”。喝一口,甜得发腻,像失恋后第一口可乐,气全跑光,只剩糖精味。隔壁桌大叔唱“帝王将相”,破锣嗓,跑调到北冰洋。我举杯敬他,敬成“独善其身”,敬得自己眼眶发热:原来太平不在梵呗,在破锣嗓里,在三十块的假桃花里,在“明天还要上班”的自我催眠里。
独善其身闲尽日
怎么独?把朋友圈关成一条线,线头系在“仅展示三天”。怎么善?外卖凑满减,奶茶第二杯半价,喝完打饱嗝,嗝里全是“算了”。闲尽日?日是地铁窗玻璃里自己的影子,一站一换,换到终点站,影子下车,我还在车上。独善其身,其实是把自己折叠成最小方块,塞进工位抽屉,抽屉上锁,钥匙吞进胃,胃酸泡成“无为”,无为成了口头禅,念一遍,工资涨五十,再念一遍,头发掉一百。
何须更替名不朽
不朽是啥?是老板画的大饼,还是地铁玻璃里那张越来越糊的脸?更替?地铁下一站叫“墓思”,我提前下车,走到地面,天忽然下雨,雨点砸在眼镜片,砸出无数小月亮。我摘了眼镜,世界瞬间马赛克,马赛克里全是“金瓯永固”的碎渣,渣里映出我自己——
一手拎便利店塑料袋,一手拿手机,屏幕裂成蛛网,蛛网里爬满“创业、垂基、度众生”的蚂蚁。我抬脚想踩,蚂蚁散成“奸臣、贼子、恶狼”,再踩,又聚成“独善其身”四个大字,亮晶晶,像刚从打印机里吐出来,墨迹未干。
雨越下越大,我把塑料袋套头上,袋角两只耳朵,像童年挂的破风筝。风筝线早断了,断在“更替”二字,断在“不朽”的嘴边。我走着走着,忽然笑出声——
原来所谓数字王朝,不过是我手机电量从百分百到关机的全过程;
所谓调鼎鼐,不过是早高峰地铁里,被挤掉的那只韭菜包子;
所谓太平,不过是雨声盖过心跳的那一秒,世界假装静音。
我笑完,雨停了。路边积水映出我的脸,脸在水里轻轻晃,晃成一张斑驳唐卡,日月掉色,众生模糊。我弯腰,把脸搅碎,碎成一圈圈涟漪,涟漪中心,浮起一枚小小的、裂了缝的——
金瓯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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