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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本帖最后由 诗林晓月 于 2025-9-13 06:13 编辑  
 
老槐树下  
 村口那棵老槐树,   还在,枝丫比从前更弯。   小时候,娘说,   那年鬼子飞机低飞过,   它抖了三抖,没落一片叶子。  
 我爹蹲在树下抽旱烟,   烟锅里的火星,像远处的枪声,   他不说打仗的事,   只说那年冬天,   借粮的八路军,   给了他半块咸盐,   说:“别让孩子没味儿。”  
 后来,村里人少了,   狗都不乱叫,   夜里风一吹,   门吱呀一声,   像谁在哭,又像谁在等。  
 我娘把棉袄拆了又缝,   针脚密得像我现在的白发,   她说:“缝紧点,风就进不来。”   其实她知道,   风从人心缝里钻,   挡不住的。  
 八十年了,   槐树还在,   树下换了一茬茬人,   有的走了,有的老了,   有的名字刻在碑上,   有的,只刻在自家饭碗里——   那年月,谁没省过一口?  
 我们不讲胜利,   不讲谁打得多远,   只记得那年,   一锅稀粥,   全家轮着刮锅底,   最后一口,   给了借宿的伤兵,   他笑着哭,说:“嫂子,我记住了。”  
 我们记得的,   是这些。  
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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